月下隻影◎強迫分裂

【陸。夢】



　　漸漸磊也習慣了小鎮的生活。睡醒了就起來刷牙洗臉，吃米勒家為她準備的餐點。米勒家的酒吧其實早上也是有開的，他們為鎮上的人準備早點。磊有空的時候，就到城裡去隨意逛逛。然後到了太陽差不多要消失的時候回家，洗個澡，然後也許散步到米勒的店去幫忙。

　　酒吧的工作大約要忙到凌晨，然後就回家去。有時候忙得一身汗，磊就再洗一次澡，然後躺到床上去看跟教堂牧師借來的故事書。

　　根據幾個禮拜下來，磊發現每個星期一都有其他城鎮的商販會來這裡交換貨物或是販售一些東西，但是鎮上沒有多少人有足夠的金錢、有價值的東西或是農作物可和他們做交易。這個城鎮的人如她預料的一樣，生活貧困極了。

　　磊從許多來米勒店裡的人嘴裡發現他們之所以貧困的原因，那是因為住在華麗城堡裡的主人。城鎮裡的人們都很辛勤的工作，但是，他們工作所賺的酬勞甚至收穫的農作物卻要定期繳交一部分給公爵，而且是很大的部分。

　　「欸，聽堡裡的士官說最近公爵可能又要提高稅收了。」卡特，之前磊遇上的屠夫，他坐在吧台前餟了口啤酒。

　　「公爵他很富有吧？為什麼要收這麼重的稅？」磊倒了杯啤酒給卡特身旁的布萊恩。

　　布萊恩是個商人，他在這裡出生長大，現在經常到其他地方去做一些較有收入的生意。像他這樣的年輕人越來越多，說不定將來人口外流，鎮上的人就會愈來愈少了。

　　「當然是要拍國王的馬屁啊！何況金錢財寶，多多益善！」布萊恩喝了酒，大笑著。



　　飄著小雨，磊一個人在被黑夜包圍的街道上，孤寂與寒冷陪伴著她。她腰裡繫著一把劍，懷裡揣著珍品，步伐穩而急迅。喀、喀、喀……士兵的急促腳步聲逐漸逼近，磊迅速轉身進民宅小巷道裡，輕輕一蹬躍上了屋簷，輕快橫飛幾家屋頂，在一間民宅頂上向下翻進了一扇窗。

　　磊換黑色衣物，收好東西，爬上了床。

　　「嘿！開門呀！」磅！磅！士兵使勁敲著門。

　　「請問有什麼事嗎？」揉著惺忪睡眼，名為磊的那個新酒褓小傢伙開了門。

　　「嗯？小傢伙，有沒有看到什麼可疑人物？」那士兵擺出一副猙獰的臉孔，兇巴巴的。

　　「不知道啊，我剛可是睡得像豬似的呢。要不是士官您充滿男子氣概的渾厚嗓音，怕是大砲也叫不醒我呢！」小傢伙搖了搖頭。

　　磊看起來也不過十五左右，士兵並不想難為她，又聽她這麼稱讚自己，點點頭就走了。

　　關上了門，望了望空蕩蕩的家，磊爬上了床。倒在床上，卻睡不著了。聽著雨水在窗外打著黑夜的樂章。



　　傍晚，酒吧裡可熱鬧著。磊站在吧台裡忙著斟酒，忙著清洗些杯盤狼藉。

　　「磊，知不知道昨晚發生什麼是呵？」酒氣染紅依舊沾滿鬍渣的臉，卡特搖頭晃腦問起磊。

　　「不知道耶，不過公爵的士兵來敲門，問我有沒有見到可疑人物呢！」

　　「妳不知道嗎？前陣子開始，有個人老在夜裡穿著一身黑，還戴了一個黑鐵面具遮了半張臉，拿著傳說中的黑暗魔劍去偷公爵的寶物。」和卡特一塊來的班傑明在一旁說。班傑明和布萊恩一樣，也是個年輕的商人。

　　「才不是，那是黑夜的影子怪盜！」卡特說，他的臉色變得詭異。「在黑夜來無影去無蹤，誰也不知道他來自何處，又躲向何方。他有把黑暗魔劍，聽說不單只劍鞘和劍柄是黑的，劍身也是黑色的。更妙的是，那把劍自古就謠傳擁有特殊的魔力。」他環視周圍，喝了口啤酒。「他是上帝派來幫助善良的人的。大家都知道，偷來的寶物，他都換成金錢、換成一些小東西施捨給貧窮的人們、一些需要幫助的人們。」

　　「卡特先生！」布萊恩在一邊喊住滔滔不絕的卡特。

　　「哼，什麼影子怪盜嘛！那個人一定是聽了黑暗魔劍的傳說以後才在那裝神弄鬼的。」班傑明不削地說。他向磊要了他的第三杯。

　　「你瞧不起影子怪盜嗎？」磊遞過酒杯，問了班傑明一句。

　　「小心你成為影子怪盜的獵物。」卡特在最後用很認真的表情對這個年輕商人說，卻像詛咒。

　　「哈！哈！哈！哈！」沉默了一陣，班傑明喝完威士忌後，竟大笑了起來。向門口走去，離開了酒吧。



　　那天路西法在夜裡出現，問了磊影在城裡發現了些什麼。磊告訴他，城裡的人都很貧苦，賺的錢和作物都要分很多給住在堡裡的公爵。

　　「堡裡的公爵雖然是土地管理者，卻從來都不見他關心管區裡的居民，他只是壓榨著居民們，收瓜他們的農作物。他多麼的富有，卻將所有的財力都用來向國王逢迎諂媚、拍那什麼馬屁。」磊憤憤不平。

　　「磊影，我要你做壞事。」路西法說。

　　「你該不會是要我幫那豬頭公爵收瓜居民的財產吧？」磊訝異的看著路西法。

　　「不，我是要你做小偷。」

　　「啊？小偷？！」

　　「你聽好哦，我要你去偷堡內的寶物，還有那些有一大堆錢又一副狗腿樣、傲氣重重的傢伙。把他們擁有的，有價值的東西，通通拿去其他城鎮換成金錢或是其他東西，拿去分給需要幫助的人。」路西法交代任務。

　　也就是這樣，磊便開始了怪盜的生活。

　　晚上她就穿一身黑，配上路西法給她的十五歲生日禮物──暗夜魔劍──也就是安東尼歐說的黑暗魔劍，那把有著魔力、全黑的魔劍。白天一有空就帶著晚上盜到手的寶物到鄰鎮去換一些其他的東西；不盜東西的晚上就帶著換來的東西去給鎮上需要幫助的居民。

　　磊的生活，就這樣一直忙碌，可是她的心卻仍舊感覺空洞。磊很迷惘，究竟她是卡特他們認識的那個磊，還是身為惡魔後裔的磊，或是那個受卡特他們喜愛的影子怪盜，又或是那個在天界戲亂情愛的路西法後代，還是雷納塔姊姊眼裡單純、真誠的小孩？

　　她不知道。

　　而路西法和上帝的存在又混亂了她。路西法向來是代表著作惡的惡魔，而上帝是善良的神。可是路西法現在卻在幫助人們，而上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