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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壹】
我是水玲，接下來由我代筆。請不要介意。
她面前是一扇墨綠色大門，門外還有一層不鏽鋼柵門。門口信箱掛著兩個阿拉伯數字的八字，信箱裡面還有一份報紙。沒記錯的話，她是第二次來到這裡。第一次，只是經過而已。這是她第一次能夠好好的看著這扇門，還有這棟房子。
這是旻雨的家。
在精神病院裡面發呆了不了多久，她面前出現的只有旻雨的名字。旻雨對她而言是多麼的重要。她是無法在沒有旻雨的世界裡存活的，即使瘋了，瘋了也一樣。
「陽楷鏡？妳不是瘋了嗎？」小胡，出現在她身後，拎著一袋水果。
楷鏡對著他笑了一下，繼續乖乖站著，五公尺遠，在那扇門前。
「哼，神經病。」小胡嘴裡嚼了幾個字。叮咚～按了門鈴。
「胡碩道，你又來幹嘛？」開門的就是旻雨。
「未來老婆，我不來給妳看，難不成妳就愛看那瘋子嗎？」小胡吊了吊他的眉毛。
「旻雨呀，是誰來啦，還不開門？」裡頭傳來婦人慈藹的聲音。大概是旻雨的母親。
「我不要開啦，是胡碩道！」
「他是妳未婚夫，妳不開可怎麼好呢？一會兒妳爸爸又要生氣啦。」
聽見「未婚夫」三個字的楷鏡顫抖了一下，隨即又恢復平靜，仍舊筆直站在五公尺外。看著他們，聽著他們。心裡面其實沒有什麼主意，唯一能做的，就是見機行事。
「他才不是我什麼未婚夫，我根本就不喜歡他，你們怎麼可以隨便把女兒嫁給個陌生人呀！」
「什麼陌生人？他常常給我們帶來妳的消息吶。妳隻身在外，要是沒他照顧妳，妳現在早被壞朋友帶壞啦，什麼變態毒品的，現在多少新聞都有！」這聲音渾厚歷練，想是旻雨的父親。
「爸！你不要亂說啦，他才不是什麼……」啪！是巴掌。
「許婚了，還賴麼？」
「未來岳父，您這打得太用力囉，我會心疼吶！」小胡隔著門說。
「這孩子，不打不懂事！」
「爸……你打我，為了他這種人……」旻雨猛瞪了小胡一眼。
接著楷鏡看著旻雨推開了門，啪的一聲打了個巴掌在小胡臉上，然後繞過小胡。旻雨在楷鏡面前兩公尺停下來，楷鏡傻傻地對著她笑。她先是訝異瞧著楷鏡，但又轉為憤恨的眼神，然後在楷鏡面前哭起來。
真是一團混亂。
「旻雨，不要怕，我陪妳一輩子。」楷鏡一動也不動，盯著旻雨那雙久違了的大眼，緩緩卻肯定地說。
「妳、妳最沒良心了！」啪的一聲，也是一個熱巴掌落在楷鏡的臉頰。楷鏡知道，這是她預料中的事。
「旻雨。」楷鏡跟著旻雨後面跑，沒幾步，旻雨竟然在她車前停了下來。楷鏡傻了幾秒，馬上會意，按了遙控鎖，跟著上了車。
「旻雨呀！謝旻雨！」車後留下謝伯伯和小胡訝異地不知所措。
「妳從精神病院跑出來的？小胡說妳瘋了。」
「我從愛上妳的那天開始就瘋了。」
「妳還跟我耍嘴皮子？」旻雨的臉上又是淚水，卻又透著點喜悅的神色。
「這一次，我要陪妳一輩子，要跟妳一起面對所有的風雨。」
「我才不要呢！」旻雨的這句話剛出口，楷鏡的臉色便沉了下來。楷鏡心中翻轉著萬念：「難道她還懷疑我？難道她愛上了小胡？難道真的要嫁給小胡了？也罷，也許，那樣的話，她會比較幸福。」
「妳是傻瓜嗎？才剛下了決心，這麼快就又放棄啦？」趁著紅燈，楷鏡轉頭看了眼旻雨，疑惑地，挑了下眉毛。「一輩子……怎麼夠呢。」旻雨，輕描淡寫的說。
楷鏡現在的眉毛上揚，嘴角，也跟著上揚。旻雨讓楷鏡在橋上停下了車，閃著緊急燈。橋的前面是小胡的車向這兒過來了，後面則是謝伯伯的車。
「妳父母親怎麼辦？」楷鏡剛一說出口，旻雨的臉色沉了下來。
「我們會永遠在一起的，妳怕什麼。」
「嗯，有妳在就不怕了。」楷鏡淡淡地笑。
「那……妳親我一個。」
「好。」她俯身親吻心愛的旻雨。
「我愛妳。」旻雨最後的一句話。
她在她身上吻住淚水，感覺所有的苦已經沒有了。
旻雨把身體趴在楷鏡的身上，伸手轉過方向盤，壓住楷鏡的膝蓋，向油門催下去。
嗶──嗶──嗶──
她們兩個已經睡在白床單上很久了。從那天連人帶車摔下橋之後。醫生說再沒多久，恐怕就要去睡冷板床了。連醫生都沒信心，我，也開始給自己做心理準備。
心電圖變成直線以前，楷鏡醒來過一次，看見躺在旁邊的旻雨，她好狠，居然笑了，然後什麼也沒說再度睡去。是楷鏡先走的，她睡去以後沒多久。嗶聲拉得好長，像電影那樣儀器發出聲音。旻雨卻醒了，好像是被嗶聲叫醒的。她看了我一眼，點點頭，看了楷鏡，她說：「對不起。」
嗶────
那是最後留給我的聲音。
「旻雨、楷鏡，妳們也喝點啤酒吧。」我將台灣啤酒倒在灰色的石塊前，然後對她們說。
「媽媽，鏡鏡不要婷婷了嗎？為什麼她要住在石頭裡面？」楷鏡的小姪女拉著楷潔。
楷潔學姊呀，三年前做媽媽了。
我點起卡地亞，看著楷潔還凝視著墓碑。小朋友跟我揮揮手，我對她笑笑。
提起腳步離開吧。
剛轉身，楷政學長帶著個小男孩出現了。一個極像楷鏡的小孩。沒幾歲，比小姪女還小呢。
「叫水玲阿姨。」楷政拍拍小孩的屁股。
「姨～」小孩子口齒不清說。他把肥短的手指塞進嘴裡，緊緊靠著楷政的小腿。
居然，我哭了。
【完】
我是水玲，接下來由我代筆。請不要介意。
她面前是一扇墨綠色大門，門外還有一層不鏽鋼柵門。門口信箱掛著兩個阿拉伯數字的八字，信箱裡面還有一份報紙。沒記錯的話，她是第二次來到這裡。第一次，只是經過而已。這是她第一次能夠好好的看著這扇門，還有這棟房子。
這是旻雨的家。
在精神病院裡面發呆了不了多久，她面前出現的只有旻雨的名字。旻雨對她而言是多麼的重要。她是無法在沒有旻雨的世界裡存活的，即使瘋了，瘋了也一樣。
「陽楷鏡？妳不是瘋了嗎？」小胡，出現在她身後，拎著一袋水果。
楷鏡對著他笑了一下，繼續乖乖站著，五公尺遠，在那扇門前。
「哼，神經病。」小胡嘴裡嚼了幾個字。叮咚～按了門鈴。
「胡碩道，你又來幹嘛？」開門的就是旻雨。
「未來老婆，我不來給妳看，難不成妳就愛看那瘋子嗎？」小胡吊了吊他的眉毛。
「旻雨呀，是誰來啦，還不開門？」裡頭傳來婦人慈藹的聲音。大概是旻雨的母親。
「我不要開啦，是胡碩道！」
「他是妳未婚夫，妳不開可怎麼好呢？一會兒妳爸爸又要生氣啦。」
聽見「未婚夫」三個字的楷鏡顫抖了一下，隨即又恢復平靜，仍舊筆直站在五公尺外。看著他們，聽著他們。心裡面其實沒有什麼主意，唯一能做的，就是見機行事。
「他才不是我什麼未婚夫，我根本就不喜歡他，你們怎麼可以隨便把女兒嫁給個陌生人呀！」
「什麼陌生人？他常常給我們帶來妳的消息吶。妳隻身在外，要是沒他照顧妳，妳現在早被壞朋友帶壞啦，什麼變態毒品的，現在多少新聞都有！」這聲音渾厚歷練，想是旻雨的父親。
「爸！你不要亂說啦，他才不是什麼……」啪！是巴掌。
「許婚了，還賴麼？」
「未來岳父，您這打得太用力囉，我會心疼吶！」小胡隔著門說。
「這孩子，不打不懂事！」
「爸……你打我，為了他這種人……」旻雨猛瞪了小胡一眼。
接著楷鏡看著旻雨推開了門，啪的一聲打了個巴掌在小胡臉上，然後繞過小胡。旻雨在楷鏡面前兩公尺停下來，楷鏡傻傻地對著她笑。她先是訝異瞧著楷鏡，但又轉為憤恨的眼神，然後在楷鏡面前哭起來。
真是一團混亂。
「旻雨，不要怕，我陪妳一輩子。」楷鏡一動也不動，盯著旻雨那雙久違了的大眼，緩緩卻肯定地說。
「妳、妳最沒良心了！」啪的一聲，也是一個熱巴掌落在楷鏡的臉頰。楷鏡知道，這是她預料中的事。
「旻雨。」楷鏡跟著旻雨後面跑，沒幾步，旻雨竟然在她車前停了下來。楷鏡傻了幾秒，馬上會意，按了遙控鎖，跟著上了車。
「旻雨呀！謝旻雨！」車後留下謝伯伯和小胡訝異地不知所措。
「妳從精神病院跑出來的？小胡說妳瘋了。」
「我從愛上妳的那天開始就瘋了。」
「妳還跟我耍嘴皮子？」旻雨的臉上又是淚水，卻又透著點喜悅的神色。
「這一次，我要陪妳一輩子，要跟妳一起面對所有的風雨。」
「我才不要呢！」旻雨的這句話剛出口，楷鏡的臉色便沉了下來。楷鏡心中翻轉著萬念：「難道她還懷疑我？難道她愛上了小胡？難道真的要嫁給小胡了？也罷，也許，那樣的話，她會比較幸福。」
「妳是傻瓜嗎？才剛下了決心，這麼快就又放棄啦？」趁著紅燈，楷鏡轉頭看了眼旻雨，疑惑地，挑了下眉毛。「一輩子……怎麼夠呢。」旻雨，輕描淡寫的說。
楷鏡現在的眉毛上揚，嘴角，也跟著上揚。旻雨讓楷鏡在橋上停下了車，閃著緊急燈。橋的前面是小胡的車向這兒過來了，後面則是謝伯伯的車。
「妳父母親怎麼辦？」楷鏡剛一說出口，旻雨的臉色沉了下來。
「我們會永遠在一起的，妳怕什麼。」
「嗯，有妳在就不怕了。」楷鏡淡淡地笑。
「那……妳親我一個。」
「好。」她俯身親吻心愛的旻雨。
「我愛妳。」旻雨最後的一句話。
她在她身上吻住淚水，感覺所有的苦已經沒有了。
旻雨把身體趴在楷鏡的身上，伸手轉過方向盤，壓住楷鏡的膝蓋，向油門催下去。
嗶──嗶──嗶──
她們兩個已經睡在白床單上很久了。從那天連人帶車摔下橋之後。醫生說再沒多久，恐怕就要去睡冷板床了。連醫生都沒信心，我，也開始給自己做心理準備。
心電圖變成直線以前，楷鏡醒來過一次，看見躺在旁邊的旻雨，她好狠，居然笑了，然後什麼也沒說再度睡去。是楷鏡先走的，她睡去以後沒多久。嗶聲拉得好長，像電影那樣儀器發出聲音。旻雨卻醒了，好像是被嗶聲叫醒的。她看了我一眼，點點頭，看了楷鏡，她說：「對不起。」
嗶────
那是最後留給我的聲音。
「旻雨、楷鏡，妳們也喝點啤酒吧。」我將台灣啤酒倒在灰色的石塊前，然後對她們說。
「媽媽，鏡鏡不要婷婷了嗎？為什麼她要住在石頭裡面？」楷鏡的小姪女拉著楷潔。
楷潔學姊呀，三年前做媽媽了。
我點起卡地亞，看著楷潔還凝視著墓碑。小朋友跟我揮揮手，我對她笑笑。
提起腳步離開吧。
剛轉身，楷政學長帶著個小男孩出現了。一個極像楷鏡的小孩。沒幾歲，比小姪女還小呢。
「叫水玲阿姨。」楷政拍拍小孩的屁股。
「姨～」小孩子口齒不清說。他把肥短的手指塞進嘴裡，緊緊靠著楷政的小腿。
居然，我哭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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