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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育賢導演的《六號出口》,聽很多人提起,一直到最近才看。
故事是這個樣子的,幾個年輕人各自過著不同但是生活圈相連的日子,西門町是背景,年代不是泛黃的鬧街時代是二十一世紀。
A書攤的范達音、駭客滑板小子Vance、沙萱援交二人組,還有叛逆父母的小薇和順從父母的Fion。這幾個人聚在一起,各自有各自的世界,卻在相連的時候享受暫時的無俚頭,或者說,是一種逃避這社會規範的一口呼吸。
他們看起來都很自由,卻彷彿都沒有自由。
故事的起因是小薇與Fion的鋼琴比賽,從小被迫相互較勁卻彼此是很好朋友的兩個人,無法逃脫父母給予的壓力。小薇用一場舞台上為了自己的完美演出跳出了,Fion卻沒有足夠的勇氣。
或許是一種背叛,也或許是一種無奈與諒解。其實,小薇何嘗不懂Fion無法辦到的心情。
被規劃好的人生是可悲的嗎?雜亂無章的人生是可悲的嗎?
取其中不行嗎?
我們也不過都是戲子罷了,年輕的戲子,還由得眾人擺弄。
中華路邊,西門町鬧區邊緣的六號出口,如果你沒走過,出口到剪票口,剪票口到出口,這段距離走起來很長可是又很短。
和許多捷運出口比起來,西門站六號出口是長的,和許多路段比起來,它不過就是一段從地底鑽到地面,從地面鑽進地底的經過而已。
只是一段經過。
往西門的方向是上坡,走起來很累所以有手扶電梯。可是,電梯經常壞,壞了就停下來。可是電梯停了,不代表路人就不需要繼續走下去。所以聽見整個走道裡面響著喀嗒喀嗒的機械搖動聲,路人的重量壓在手扶電梯梯級的聲音。走道裡面熱,大家爬得揮汗如雨。
往剪票口的方向是下坡,走起來很快,是一般的樓梯。通常下樓的人,會以比慢慢走要快一點,比小跑步要慢一點的速度前進。輕輕地小躍步下樓,要是躍得太興奮,還會覺得離天花板忽近忽遠。
青春或許就像六號出口的起伏,從來不平坦。
有的人寧可選擇只要此刻,因為老、因為後悔、因為回憶的動作、因為錯過、因為失望,因為這些種種的存在,有的時候會覺得,乾脆從來沒有來過。
冰凍了此刻,從此就永恆了嗎?
如果已經告訴你,每一個人都可以飛躍,你願意當看客,看著別人飛躍而過,或是從此墜落粉身碎骨,還是你會有勇氣自己飛一遭呢?
一個當慣了魁櫑的人,要在舞台上反抗是需要更多的肯定與勇氣的。
一個習慣了琴鍵的人,如果忘了演奏是為了音樂本身還是為了聽眾,是不可能為了自己而彈奏的。
於是,或許只有此刻,在自己的舞台上結凍了,才可能再也不需要踩在別人的舞台,演著別人的劇本。
可是這一刻這麼短,freeze的能量,是一瞬間的永恆。
小薇與Fion的制服是綠色的,從來就有著許多關於綠色制服的故事。向來更多都是關於如何結束,如何就在這一刻停止。
這一個設定,反映的不只是綠制服留下過的痕跡,也是這社會結構的一種畫面,不是嗎?
我很怕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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