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下隻影◎強迫分裂

【捌】



　　「嗨！」小高獨自來到闇夜。

　　「妳好。喝點什麼？」闇夜問。

　　「那要看妳有什麼？」小高回問。

　　「呵呵，這是酒單。如果有額外想喝的雞尾酒，可以提看看。也許我會也不一定哦。」

　　「喂，妳來幹嘛的？又想搞什麼了？」流浪從舞池走向吧台。

　　流浪會這麼衝，也是因為她是不願好兄弟被人欺負吧。

　　「流浪！」小狼在台上喊。

　　「幹嘛啦！」流浪有點怒氣。

　　「別這樣，走啦，我們去演奏。妳看，大家在等妳了。」小狼跑過來，把流浪押回台上。「抱歉。」月光已經跟小狼說過，要小狼不能再對小高不禮貌，否則，她將永遠都不理小狼。

　　「呿。」小高不削的吐出一個字，接著頭一仰。「什麼嘛，不過是為了個女人。喂，給我白蘭地。」

　　「嗯，其實，小狼和流浪也不是真的那麼討厭妳，她們只是一個不能忍受自己喜歡的人跟別人那麼好，一個看不過好兄弟被人數落。哦！對不起，我不是那個意思。」闇夜邊倒酒邊說。

　　「沒關係，誰管他們，都是些幼稚的小鬼。妳這麼想，總是成熟多了。」她對闇夜說。

　　「也不是這樣說的。總之，真的，不要把我們一些話放在心上哦。真是很抱歉。」闇夜將白蘭地拿給小高。



　　「嘿，我要螺絲起子。」小狼來到吧台。螺絲起子，橙汁加上伏特加。

　　「還要調，妳自己弄啦。」闇夜說。

　　「厚。算了，給我一杯冰塊威士忌。可以吧？」

　　小狼喝了口酒。

　　「小狼，我覺得妳跟月光不是很適合。」

　　「呃？妳怎麼這樣說？之前不也是妳湊合我們的。」小狼很訝異。

　　「我跟小高聊過。」闇夜說。小高正在旁邊的桌子，和一位長得滿可愛的女生說話，在搭訕。「我覺得妳跟月光在一起，於她於妳，總不是太好。」闇夜看了眼臉色大變的小狼。「也不是說妳配不上，只是，妳知道的，妳們之間實在有需多差別。年齡也是……」

　　「不用說，我懂。」小狼離開吧台。感覺寂寞，感覺無助。

　　「小狼！」流浪看見離去的小狼，在她身後叫她。好不容易跟上了。「幹嘛一個人跑了？嘿，要不要去秘密基地？」

　　「不去了。秘密基地不是屬於我的地方。」

　　「嗯？」流浪看著小狼好一會兒。流浪了解小狼，她了解小狼。「嗯。小狼，失去一個歸屬的地方，就再找一個。這個世界這麼大，還怕沒有地方可待嗎？」流浪拉住小狼。

　　「嗯。」

　　「走，去找屬於我們的地方。」她拍拍小狼的肩。

　　「旅行？好。機車還是開車？」小狼提起精神。

　　「今天萬里無雲，當然是要騎機車啦。呆瓜。」流浪牽出自己的深綠色機車，小狼也由車庫牽出自從買車就很少騎的那台銀色車身的機車。

　　「嘿嘿，我們飆淡金公路到金山去，晚上睡阿嬤家。正好去看看她。」

　　「好，出發！」小狼的雙眸因為興奮，恢復原本的神氣。

　　兩個人在公路上時前時後，時而又半倒著車身轉彎。吹著冷冷的風，精神好多了。身旁伴著的月，卻不容小狼清醒腦袋，不時提醒起她和月光的問題。小狼只是更竭盡心力將身軀與機車融合，像要毀掉這個肉體，將靈魂給壓榨出來似的。把記憶，把憂愁，通通留在身後，讓自己向前、更向前、到最前面去。

　　累了，也到阿嬤家了。

　　「好累喔。」小狼和流浪擠在阿嬤家的床舖上。

　　「難怪那些飆車族一個比一個壯。」

　　「呵呵，小狼體力真的很差呢，該練練囉。」流浪笑著。流浪笑起來的時候，右邊臉頰會有個小酒窩。「後天開始放假咧，要不要開車一起去旅行？」

　　「跟大夥人嗎？」目前的小狼，恐怕沒有力量和一群人一塊兒旅行。

　　「我們兩個就好。怎樣？」流浪看著小狼。好像這樣看著，就可以看透小狼一般。

　　「哦？」

　　「連闇夜都沒份哦。」她眨了眨眼。

　　「呵呵。那冠哥還不是也沒份了。」小狼被她的表情逗笑了。

　　「對啊。她哦，想旅行她有的是時間。別理她。」

　　「那就這麼決定囉，約在哪？」

　　「明晚就出發。老地方見，就闇夜。用妳的車吧，比較酷。呵呵。好了，快睡吧，明早還要飆回去上學呢。」流浪說。

　　兩人閉上眼。心裡卻模糊地有著什麼。



　　「妳昨晚去哪？」月光出乎意料出現在小狼家。

　　「阿嬤家。」小狼回答。

　　「是嗎？小高說妳跟個女孩兒出去了，好像是那個什麼流浪的。還帶了一群莫名其妙的女生。」月光懷疑。

　　「我跟流浪兩個人騎機車去阿嬤家，才沒跟什麼其他人出去。」

　　月光喃喃自語：「一定是畫上簽名的……」這個無意中收藏在記憶角落的字跳了出來。

　　畫？銀？小狼想起那張被月光再度吊起來的海報。

　　「反正妳信她而不信我。」小狼提起收拾好的行李。

　　「妳要去哪？」月光拉住她。

　　「旅行。」

　　「那我呢？」

　　「我跟流浪兩個人去。妳是不會去的，妳明天和後天都跟小高約了。」小高跟小狼下的挑戰書。下馬威。

　　「妳是要去找那個叫做銀的吧！」月光吼道。

　　「她是我姊姊。」說完，小狼轉身離去。



　　收好簡單的行李，和流浪兩個人坐上車。恣意的行程，可以稱為遊蕩。

　　「她們老當我是小鬼，對我像在對三歲小孩。」小狼和流浪躺在車子裡仰望夜空。車子的頂部是可以開啟的那種。

　　「流浪，我真的只是個小鬼嗎？」

　　「妳不會永遠是。她在乎妳，只是也在乎妳們的年齡差距。她在害怕，只是害怕而已。」流浪也仰望無垠的天空。

　　「姊，為什麼我總是愛上年紀比我大的女人？」小狼語帶雙關。

　　「傻瓜。」

　　「為什麼要讓我愛上妳才發現妳是我姊姊？」

　　「別提以前的事了。」

　　是的，流浪是小狼同父異母的姊姊。

　　「銀狼的故事沒有續集，因為她們變成知己。說真的，什麼狗屁。」小狼是對自己說的。

　　「我們的事已經過去了。我是流浪，不是有妳所迷戀長髮的銀了。流浪和銀是不一樣的，懂嗎？小狼。」流浪輕拂小狼的臉。

　　「這不自量力的狼，這回不知好歹卻去愛上遙遠的、虛幻渺茫、高懸星空的月。自己永遠無法抵達的月。」小狼舉起手，作一個圓，框住天上的月。

　　月圓。白裡透黃，黃裡透白。

　　「小狼，不能輕易妥協。」流浪抓住小狼的手臂。

　　「唉。」

　　「記得嗎？妳的Never give up妳的Try after try？我喜歡的是那個永不放棄、一試再試的妳。事情沒到最後，不能輕易放棄，知道嗎？」

　　「只要辦得到，我會用盡我的全部力量的。」

　　「對嘛！這才是妳。」流浪輕拍了小狼的額頭。

　　「我們是尋不到歸途的旅人……」小狼突然唱起。

　　聽小狼唱起，流浪也不落人後唱著：「我們是尋不到歸途的旅人，卻堅強的一步一步跨向前。啊，夕陽燦爛的黃昏，還有沒有舊日的夢……」

　　她們輕唱著。那是屬於她們闇夜大家的歌。已經好久沒有響起了。她們愉悅的享受孤獨，享受有冰冷夜空的夜晚。那是她們所懼怕的，卻也是她們僅有的。還好，她們至少還有對方陪伴。
每每孤獨傷痛的時候。